“格蕾啊,我提前给你说一声,别到时候怪我没提醒你——我们的魔法课老师,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亚尔曼,你可能不知道他做过什么,啊,总而言之,他的课你千万不能挂科,他课上的所有考试你都得通过。”苏抓着格蕾的肩膀,郑重地说道。“你要是挂科了,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我还没有差劲到挂科的程度。”格蕾说道。
“不不不,光一句这样轻飘飘的话是完全不够的,正好,这会刚放学,咱们晚走一会,我来考考你,五个问题啊,我原来都给你补习过,你要是能回答上来四个,我就算你过。”苏说道。
金色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,撒下一桌子的光斑,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声。格蕾朝窗外看去,一只黄色的小鸟正立在枝头上,格蕾脸上露出了情不自禁的微笑。
“笑什么,窗外有什么吗?”苏好奇地看向格蕾看向的地方,“什么嘛,一只鸟而已。”
“很美。”格蕾说道,“我喜欢这样的场景。”
苏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了。
其实苏并不是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,只是苏一贯奉行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处事原则,她从来没想到格蕾能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“啊对对对,是很美,但是我们现在要——”
“苏?格蕾?你们在干什么呢?”
一个灰色短发的女孩走了过来。
那女孩穿着一身整齐的校服,身体立的笔直,五官端正,在她眉宇之间有一股浩然之气。
琴。苏心想,我们班的班长,是宫廷卫队长的女儿。
“琴!你来的正好。”苏一把把琴拽了过来,“格蕾,这位是琴,你认识吗?”
“有印象。”
“额,虽然我不在乎所谓的名号,但好歹我是个班长,格蕾同学,现在已经开学一周了,你对我不能只存留在有印象的阶段啊。”琴有些无奈地说道,“苏,你好歹也带她熟悉熟悉同学啊。”
我又不是没做过。苏心想,上一次带她去同学家里玩,她一声不吭,后来甚至是说走就走,还当着同学面吐槽同学没意思。这样子我哪来的胆量再带她和别人玩啊,顺其自然吧,别惹事就行。
“琴,我有一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你,你愿意接受吗?”苏突然严肃地问到。
“只要是公主……苏小姐吩咐的事情,我都会尽力完成。”琴说道。
应该说,不愧是宫廷侍卫长的女儿吗。苏心想。
“好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琴,一会儿我会问格蕾五个问题,然后所有格蕾回答不上来的问题,你都帮我给格蕾讲清楚,可以拜托你吗?”
“小事一桩。但我有一个疑问,为什么苏你不亲自来给格蕾讲呢?以你的实力……”
苏无奈地耸了耸肩。
“借一步说话,琴。”
苏把琴拉到了一旁,在说话前,还回头警惕地看了格蕾一眼。确认过格蕾还在沉醉地看着窗外后,苏低着头,对琴说道:
“琴,你是知道我的,如果是我来教的话,我一定会用最深奥的讲法,对于格蕾来说,我觉得这种讲法还是为时过早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,是我刚才考虑的不周全了。”
才不是嘞。苏心想,我只是单纯的恐惧。对,苏十分害怕给格蕾讲魔法,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。
苏想起了几天前自己给格蕾补习时的场景。
“大荒的发现者是奥德里奇,不是什么奥赛里,更不是什么奥德赛!我已经给你讲了无数遍了,你怎么还是记不住啊……回答我,是谁发现了大荒?”
“额……奥赛里?”“不对!”
“奥德赛?”“……”
明明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个知识点了,苏却整整给格蕾讲了一个小时,格蕾才勉强理解。
你能怎么办?看到格蕾那跟个受惊的小鹿似的表情,你还忍心去吵她吗?
“格蕾,等一下我问你问题,由琴来为你讲解,琴的学识不亚于我,你可别掉以轻心啊。”苏坐回了位子上,翻开课本,对格蕾说道。
“知道了。”格蕾说道。
“光是知道了可不行。”苏叹了一口气,“第一个问题,什么是魔法师?”
“用魔法的师傅。”格蕾十分自信地说道。
苏举起了课本,狠狠地拍到了格蕾头上。
“不对,再想想!”
格蕾闭眼沉思了一会,回答道:“那就是会魔法的狮子。”
苏手中的课本再一次落到格蕾的头顶。
“你这是课本上的东西一点都没看啊,亏我还给你讲了那么多遍!”苏生气地喊道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格蕾低着头,不敢看苏。
“琴,你给她讲!”
“格蕾,首先呢,魔法师这个概念不能仅仅只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,你想一想,老婆饼里有老婆吗?鸭屎香难道真的是如其字面意吗?肯定不是的吧。”
格蕾想了想,点了点头。
“很好,格蕾你很有天分。能理解到这一步,其实距你完全理解魔法师这个概念就差一步了。再者呢,我们讲一讲魔法师概念的笼统性:魔法师是一个比较模糊,也比较笼统的称呼。它没有确切的指向。如果你说一个人是魔法师,没有人能够具体地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,可如果你说他是个研究火元素的教授,那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是个魔法师。拿苏打个比方吧,”琴指向苏,“苏小姐是我国的公主,当别人提到苏小姐时,都会知道她是个公主,可是当你提到公主时,那这个公主就不一定是苏小姐了。”
“就像提到女孩时,那不一定是在说苏,但提到苏时,大家都知道苏是个女孩。”
举例的好,但下次别再举例了。苏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,心中无奈地想道。
“对,格蕾你理解的很快嘛,所以我们在理解魔法师这个概念时,不能从单个对象入手,那样的话就不能概括魔法师的全貌。就像你刚才举的例子那样,假如要给女孩下个定义,我们不能单单地只拿苏说事吧?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女孩。”
琴顿了一下,看了一眼格蕾,发现格蕾正两眼放光。
“那么,我们就可以很顺利的讲出魔法师的概念了:所有运用魔力或者是运用魔法产物进行实践活动的人,都被称为魔法师。”
“哦!”格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“不管是用魔法的师傅,或者是会魔法的狮子,他们都是魔法师,但是他们又不全是魔法师,魔法师本身是一个很庞大的概念。一个个体不等于概念本身。”
“……一个个体不等于概念本身。”格蕾喃喃自语道,“……很费解,但是我会努力去理解的。”格蕾脸上有一丝浅浅的笑意。
唔,我给她讲课的时候,她从来都没对我笑过。苏心中有些酸酸的。
“苏,你看怎么样?”琴转过头来,对苏说道。
“不愧是你啊,琴。”苏拍了拍琴的肩膀。
“……苏,我,我现在学会了。”格蕾低着头,小声说道。
“她好像很怕你。”琴在苏耳边低声说道。
她要是怕我的话,就不会把家里糟蹋成那样了。苏心想,苏第一次明白,女生居然也可以把房间搞得乱成那副样子。
“别骄傲,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:魔法师有几级?各级分别叫什么名字?”
“这个我有印象,好像是……五级?”格蕾有些不大敢确定地说道。
“没错,就是五级,那么是哪五级呢?”苏有些欣喜地问道。
“不知道。”
“嗯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格蕾小声说道。
你不知道?你为什么不知道?这都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问题了,知道你基础差,我天天在你耳边念啊念,我自己的嘴都快秃噜皮了,你怎么还没记住啊?苏心里抓狂,虽然她脸上还是带着和善的微笑,实际上她现在气的甚至想要去咬格蕾一口。
眼看苏要发火,一旁的琴连忙替格蕾回答了问题:“对,格蕾你刚才说的没错,是有五级,而这五级分别是丙级、乙级、甲级,贤者和圣人。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魔法师都是丙级和乙级,而甲级所占比重几乎只有百分之九。能达到贤者的人就更少了,据我所知,整个中山王国,就只有十个达到贤者的魔法师,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十贤者。”
“……我记住了。”格蕾点了点头,说道。
“你最好记住了。”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。
“这不是苏吗?好巧呀,琴和格蕾也在啊,你们在干什么呢?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苏回过头去看,是银河。
“早知道你要来,我就不来了。”苏白了银河一眼,说道。
“那这是我的不对了,我只是路过,没想到我们的公主殿下在这里训话呢,是我有眼无珠,顶撞了我们的大小姐,我真的是个罪该万死。”银河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“少来!”
“格蕾啊,我给你讲,你家的这位公主啊,别看她表面上文文静静,心里的想法复杂着呢,她争强好胜得很,现在是长大了,能够隐藏住自己的想法了,你都不知道,她小时候啊……”
“银河!”苏不满地喊道,“你忘了上一次你对格蕾说的那些话造成了什么的后果吗?你再说一句,我就把你丢进云梦泽里!”
“格蕾,别理她,咱们接着问,下一个问题:什么是魔力?”
“……”
“格蕾?”苏看向格蕾。
格蕾的两腮鼓鼓的,低着头,像是在生气,不过更像是在自责。她眼珠左右转着,看得出来是在思考,但似乎很费劲,格蕾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。突然,格蕾好像是想到了什么,猛的抬起了头来,接着愣了一下,眼睛上有迷雾笼罩,便又低下头去,继续刚才的动作。
喂喂喂,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,至于搞成感觉要解开黎曼猜想的样子吗?苏有些无奈地看着格蕾,心想。
“你看把小格蕾给急得。”银河一把把格蕾抱进了怀里,“这个问题我来替格蕾回答吧:围绕在我们身边和我们身体里所有能够使用的炁都叫做魔力。”
“我知道你知道,但这个问题是来问格蕾的,你又不能去代替格蕾考试。”苏皱着眉说道,“格蕾,过来,再这样下去你真的要挂科了。”
格蕾低着头,很痛苦的样子。
“苏,你不觉得你今天有点过分吗?为什么对格蕾苛刻成这个样子?”银河把格蕾护在自己身后,对苏说道。
“苏,我也觉得,虽然学习很重要,但你看格蕾今天已经这样了,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。”琴在一旁劝阻着苏。
“不行!距离考试越来越近了,她这幅样子怎么办啊?”
“你好歹听一下格蕾自己的意见——”
“我这都是为了她好!”苏嘶吼道。
“你只是为了你自己!你为了你所谓的王室尊严!”银河也嘶吼道。
苏瞪大着眼睛,她不是不敢相信银河会说这些,而是没想到银河会当众说出来。
这场面一度十分尴尬,苏和银河互相瞪着对方,谁也不肯先低头。
突然,苏握紧了拳头,朝着银河挥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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